60 阿迟最大的自由,便是离开他。
惧意,一言不发,像片凄美而精致的白羽浮在床上。 脱离了溺水的窒息感,记忆却涌现得格外清晰。男人的存在是如此真实而不可忽略,他发现幻觉跟现实毫无差别——或者说根本不是幻觉。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,他却异常陌生,在这道自上而下的视线中,阿迟无端觉得皮肤灼痛。尽管没有刻意压迫,还是像被审视似的,卑贱得无地自容。 他咬起嘴唇,终究还是害怕地垂下视线,像认输了似的。 作为主人,时奕让他伤痕累累,作为调教师,时奕在他灵魂上刻满丑陋的疤。 曾经那么痛,他甚至甘愿放弃自由、永远被拴在小笼子里。可现在他记起了,是这个男人一寸一寸,亲手碾碎了自己的尊严。 睫毛轻颤,阿迟释然地笑了,又像苦涩到极点的遗憾。 他终于想明白,该觉得亏欠的人不是自己。 多么浅显易懂的道理,却让他吃尽了苦头尝遍了痛,才不甘不愿学会。 元凶与受害者被信息素捆在一起,视线再度交融,一个痛心、一个惧怕,说不清道不明,连空气都是凉的。 他们之间的爱意,是如何逝去的呢。 时奕撩起身下人的发丝,细细描摹着精致的眉眼,抚不平哀痛。他一直是这样脆弱的,唯独眼睛像会说话,只看上一眼便会揪心。 “对不起…让你受苦了。伤养好以后,我带你走。” 闻言,阿迟睫毛颤了颤,没回应。 指尖轻攥床单,刚脱离死亡感,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状态,满身伤痕,像支焚烧殆尽的玫瑰。只是太惨烈,实在称不上漂亮。 空气逐渐沉重。时奕见他一直不说话,也抿起嘴,自欺欺人以为是太痛了,缓缓俯身凑近,吻上额头,“乖,马上就不疼了